【明穿耽美】清和阅读体〔又名:孟总掉马记〕⑥

【明穿耽美】清和阅读体〔又名:孟总掉马记〕⑥



⒈会有原创孟十二郎在现代的生活番外情节


⒉会有些ooc,不喜勿喷,点击返回即可


⒊我五行缺你的阅读体也会有,可能同时更新,也可能以后再更


⒋尽量一天一更,但蠢作者懒癌晚期,不要抱太大希望啦╮(︶﹏︶)╭


        OK!废话说完了,以下为正文,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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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江又被非自愿的坑了一把,每每看向孟清和的目光,深刻表达着恨不能喝其血、啖其肉、寝其皮的强烈愿望。




        脑袋上顶着个大包的前兵部武库司郎中,却对孟清和表示出了极大的善意,走在路上,时而回眸一笑,带着文人的风骚和武人的明媚,满是尘土的脸上充斥着酒逢知己,相见恨晚的感慨。




        在某个差人再次溜号的空隙,前郎中大人凑到孟清和跟前,叹道:“小友浮石沉木之能世所罕见,实乃我辈楷模。若在朝堂为官,定能伏虎降龙扶摇直上,弃笔从戎着实是可惜了。在下若有小友三分之能,也不会落此下场,呜呼!话说,你真的不重新考虑一下?若要再行科举之路,并非没有办法,在下可以为你引荐……”




        孟清和看着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这位都这样了,还为他引荐?




        前郎中大人肯定被磕出了脑震荡,并且短期内毫无痊愈的迹象。




        随着旅途的延续,孟清江时刻勤练以眼杀人的绝世武功,孟虎一直正直善良且光芒万丈着,前郎中大人逮着机会就孜孜不倦,孟清和如枯萎的仙人掌般日益憔悴。




        心累,身也累。




        大明朝的交通运输事业尚处于起步阶段,路况不佳,交通工具匮乏,在边塞之地,高档一点的马车都是传说中的神话。




        这种情况之下,后世只需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孟清和等人硬是走了几天。再加上前郎中大人时不时的“唐僧精神”,当终于抵达目的地,看到开平卫那高大的城墙时,孟清和差点趴到地上嚎啕大哭。




        解脱了,终于解脱了!




        再没有比被别人“唐僧”更难受的事了,他终于体会到了孙行者的痛苦。早知如此,他绝对不踹孟清江那一脚!】




        回想当年场景,孟清和不禁心有戚戚焉,道:“大明的文官……着实强悍。”




        可不是嘛!那嘴炮,那洗脑,都得是NO.1!尤其是那种洗脑功力,后世的什么传销组织通通都得被甩到十万八千里去。




        对于孟清和的说法,身为皇帝,每天都要上朝听满朝文官打嘴仗的朱棣表示深有同感。每次听文官们拐弯儿抹角的打嘴仗,都让他有一种提着鞭子全都抽一顿了事的冲动。




        可惜,他不能,因为他是皇帝。




        在这一刻,朱棣突然萌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甚至有些惊悚的念头——要不,他就干脆直接禅位给太子算了,这样就不用天天上朝听文官们唐僧一样的打嘴仗了。哎?等等……




        “唐僧是谁?”朱棣突然问。




        “哦,那也是某个未来会出现的话本儿里的人物,以唐朝时取西经的玄奘和尚为原型的一个人物。此人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啰嗦!十分啰嗦!他还有一个‘紧箍咒’,专门儿克制他一个法力高强的徒弟,每次一念咒,他的徒弟就会头痛欲裂。因此,后世人就把那些特别啰嗦,说的人头都疼的人称为‘唐僧’。”孟清和显然身边的损友里也有这种人存在,一提到就头疼。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形容,朱棣突然想起了之前总是在他耳边念叨着造反的道衍和尚。和尚+啰嗦,嗯,还挺像。




       【“到地方了。”




        两位差人显然是做惯往边塞押解犯人的活计,熟门熟路的走到城门之前,守城的兵卒竟是熟人,打招呼的第一句竟然是:“这回是几品的官?怎么才一个?难不成都砍了?你是不知道,这段时间,咱们这缺人啊。”




        孟清和听得冷汗潸潸,可见犯官充军已成了潮流,每月不来上几回实属稀奇。




        明太祖,威武霸气!




        差人带着前郎中大人进了城,孟清和上前一步,将随身牙牌和路引递上,在兵卒查看牙牌时,仰头望向城门和包着砖皮的土墙,胸中涌起一股类似豪迈与苍凉交杂的情绪。




……………………………………………………




        闭上双眼,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千军万马在草原上厮杀的场景。




        人叱马嘶,刀光血影,从草原上吹来的风仿佛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这不是一场游戏,也不是一场梦,而是真实的一切。




        他是真正的活在这里,活在六百年前的大明王朝。




        这里有他的亲人,有他现在和将来将为之奋斗的一切。




        “十二郎?”




        守城门的兵卒早已检查过牙牌,孟清和却半天没有反应,直到孟虎拍了他一下,才啊的一声回过神来,对上兵卒好奇的视线,捏了一下拳头,歉意一笑,“麻烦了。”】




        沈瑄:“十二郎?”




        孟清和:“嗯?”




        沈瑄:“不会有事吗?那么多……”




        孟清和懵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沈瑄话里的意思,轻笑道:“其实,等到了真正面对的时候,才发现,也不过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孟清和靠在城墙之下,大口的喘着气,远处的天空中腾起一股又一股浓黑的狼烟,这是外敌来犯的警示。




        拎他进城的兵卒早不见了踪影,据孟虎说,是上了城墙。




        涌进城内的明军和壮丁脸上并不见多少惊慌,有条不紊的清点马匹,检查武器,随着军官的号令列队,或是走上城墙,或是在城内布防,仿佛外敌来犯不过是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每年都要来上这么几回,不稀奇。要么北元过来,要么明军过去。




        就算北元已经被从正规军打成了游击队,这种睦邻互访也一直没有停过。




        孟清和却做不到这么轻松,刚到开平卫,来不及去相关部门报道就遇上鞑子来犯,该说他孝感动天还是背运到了极点?




……………………………………………………




        “……脑子正常吗?”总旗大人嘀咕道,“莫非是个傻子?”




        “总旗大人,”孟清和挺起胸膛,义正词严,“你可以质疑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总旗大人貌似被他说服了,咧咧嘴,脸上的刀疤随着他的笑容扭曲,或许他只是想表现的可亲一点,不想却愈发显得蜂目猿口,面容狰狞。




        “好!大好男儿就该杀敌报国,甭学那些酸丁,成天之乎者也,真遇上事,屁大的本事没有!虽说是你这样的……总之,有心就好!”




        孟清和嘴角抽了抽,这夸人的话,怎么总听着像在骂人?




        “老子姓马,在西城卫沈百户麾下任总旗一职,你既然一心想杀鞑子,就到老子手下来吧,保管让你能心愿得偿!不说一天和鞑子干一架,一个月也能有那么两三回。”




        “马总旗义薄云天,标下感激涕零……”





        “好说!”马总旗一挥手,“来,跟老子上城楼!不用担心,不小心死了,老子让兄弟们给你收尸便是!”




        “……”




         “你哭什么?”




         “标下是感动的……”




         “不用太感激,这是我应该做的。”




        孟清和继续抹眼泪,“标下感谢马总旗祖宗十八代!此言出自肺腑,比珍珠还真!”

      



        “……”




        马总旗脸上的刀疤再次抽动,此刻的感受,同此前的孟清和一般无二。




        说话间,孟清和已被马总旗拉上了城墙,极目远眺,远处的草原上,北元骑兵正如蚁蝗般聚集而来。




        几百匹战马风驰电掣,呈扇形横扫而过,及到近处,仿佛能听到马上骑士的呼喝。




        城头众人全部严阵以待,张开的长弓,闪着寒光的弩,出鞘的长刀,刀光映亮兵卒的半边面孔,朱红色的战袄仿佛在一瞬间染上了血色。】




        “马总旗啊……”孟清和突然有些怅然若失,若不是因为马总旗的死,再一次刺激了他,估计他这辈子都很难走出曾经的阴影了。




        【孟清和初来乍到,心理准备不足,初次见到血淋淋的战场,奔腾的战马,喷溅的鲜血,手脚不自觉的冰凉。




        出生在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冷兵器时代的战场到底是何等的残酷与血腥。



        从城头向下望去,草原上的骑兵就像是渴望血肉的狼群,露出锋利的獠牙,试图从大明边军屯守的卫所撕开一道豁口,冲入其中大肆的抢劫杀戮。




        这是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的冲突,自久远的春秋战国时代便已存在,一切都只是为了生存。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从忽必烈建立元朝到被明朝取代,至今不到二百年的时间。被赶回草原的游牧民族,除了坚强的意志以外什么都缺。偏偏大明皇帝认死理,动不动就派兵到草原杀人放火烧帐篷,还死活不开互市。若是抓到胆敢往草原贩卖“违禁品”的商队,更是只一个字,杀!




        为了生活,就算对面是燕王和宁王等几个狠人,北元贵族和骑兵们也必须重操旧业,抢劫!




        抢人,抢粮食,抢牲畜,但凡是能抢的,一样都不放过。




        逮着机会就抢,抢完就跑。




        跑得了算胜利,跑不了就回归长生天的怀抱。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北元骑兵和大明边兵思考的方式和某个时间段的脑回路,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以往,草原上的邻居大多在秋季时兴兵来犯,无他,正赶上麦田成熟,牲畜最是膘肥体壮。




        近几年,造访的时间却越来越提前,归其根本,不是北元势力增强,或是那个连印都丢了的朝廷突然头脑发热激情澎湃,只因日子实在是太难过了。




        有这一体会的不只是北边的邻居,屯守在开平卫的边兵也发现田中的出产越来越少,每年的节气也越来越不正常。往年开垦出的农田根本不够卫所上下支用,更多还需依靠商人从外地运粮。由此,便不得不称赞洪武帝的先见之明,若无《开中法》用盐引吸引商人,恐怕边防卫所的官兵吃饭都成问题。




        即便如此,到明中期以后,开中法也和卫所制度一样逐渐崩坏。豪绅,勋贵,甚至是饱读诗书的官员,都是其背后的推手。



        此时的人不知道有个叫做“小冰河时期”的学术名词,只知道日子越来越不好过,草原邻居的应对办法是到邻居家里去抢粮,不甘心被抢劫的大明自然奋起抵抗,更多的时候是到邻居家中去表示抗议。这一点上,永乐帝做得尤为突出。




        敢抢我家的粮食牲口?抢回来不说,把你家房子也烧了!】




        “小冰河时期?那又是什么?和近些年的粮食收成有关吗?”爱上了种地的皇太子朱高煦发问。




        “嗯……这个问题嘛,殿下容臣组织一下语言。”孟清和想了想,道,“要解释小冰河时期,就得先解释冰河时期。”




        “冰河时期又称冰川期,指地球,哦,我们所处的这个世界在后世称为地球,它是一颗球体,圆形的,并不是天圆地方。统统,放张图。”系统乖巧的听孟清和的话,放了几张太空地球图。引发了一众惊叹。




        孟清和继续解释道:“冰河时期在某些年代里陆地和海洋都被冰层覆盖的时期。这些冰封地带比现在受冰封的地域广阔得多。在冰河时期,冰层覆盖了世界上大片土地,这些地区的气候非常寒冷;海洋里有很多冰块,地面也凝结了厚厚的冰。同时,由于较多水分储在冰块中,各地的海平面便较低了。冰河时期时间可以维持超过一百万年,地球形成以来冰河时期曾出现过十一次,上一个冰河时期称为“大冰河时代”,冰河时期期间,温度下降,改变了地球表面的植物相和生物的生存环境,许多生物因此面临灭亡或被迫迁移,只有能够适应环境的物种,才能幸存下来。”

        孟清和接着解释小冰河时期:““小冰河期”顾名思义指的是相对而言较冷的时期,但是比主要的毁灭大量动植物生命的冰期还是要暖和。小冰河期将导致地球气温大幅度下降,使全球粮食大幅度减产,由此引发社会剧烈动荡,人口锐减。小冰河期的另一特点是天气变异相当大,亦即极端天气发生的频率较高。”



        “那岂不是现在就有了些预兆?!”对民生高度关注的皇太子惊讶道。




        孟清和点头,道:“的确。后世的研究是这样的,历史上几次最大规模的社会动乱时期确实和四次小冰河期有密切关系,而不完全是吏治失败引起的。”





        “殷商末期到西周初年是第一次小冰河期,东汉末年、三国、西晋是第二次小冰河期,唐末、五代、北宋初是第三次小冰河期,明末清初是第四次小冰河期。”孟清和伸出四根手指,每说一条就放下一根手指。“当时气温剧降,造成北方干旱,粮食大量减产,形成几十年的社会剧烈动荡和战乱,长期的饥荒是造成战乱无限制扩大的根本原因。”




        在座的众人都点了点头,深表赞同,之前和北元连年打仗,可不就是这么个原因嘛!




        孟清和一继续说:“根据记载,前三次‘小冰河期’中国人口锐减超过五分之四,明末最后一次人口只锐减一半是得益于美洲传来的抗旱高产作物土豆、玉米和红薯救的命。对,没错,就是之前臣特意嘱咐郑公公王公公他们找回来的海外高产作物。也的确是臣考虑到了‘小冰河期’的原因。”




        收到了皇室父子感激眼神一枚的孟伯爷仍然兢兢业业的解说中:“殷商末年和周初的人口变动虽然缺乏史料记载。但是可以根据周后和汉时的记载来推断个大概。东汉末,汉族人口是六千万,几十年饥荒和大战乱后到西晋一统时汉族人口仅剩七百七十万。随后又是八王之乱、五胡乱华,我国南北汉族人口仅存四百万。当时人口锐减是相当惊人的。唐末汉族人口也是六千万,至北宋初期只剩两千万。而明末汉族人口一亿二千万,至清初社会安定时剩五千多万,此便是赖美洲传入的土豆、红薯和玉米等抗旱高产作物以救命。”




        “那么,原本那些作物会在什么时候传入大……”朱棣突然停住了话语,他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是不是大明。




        孟清和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道:“在一百一十年后,陛下放心,那个时候,还是大明的天下。”




        朱棣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个时候的在位的皇帝是个明君。”




        听到“明君”二字,孟清和面色非常纠结。




        显然,朱棣也注意到了他的纠结,本质上也十分好奇的永乐大帝便开口问到:“能让爱卿露出如此表情,莫不是那位皇帝并非明君?”




        孟清和十分纠结的道:“嘉靖,哦对,那位皇帝的年号为嘉靖。他的评价非常非常有争议,说他是昏君吧,他特别聪明,做到了几十年不上朝还把整个朝廷都牢牢地把握在自己手中,依然是他的一言堂,做到了高度的中央集权。当然,这点儿少不了他当时的那位锦衣卫指挥室,陆炳的功劳,陆炳可以说是他最信任的人了,纵观中国历史,唯一一个三公兼三孤。陆炳是他乳母的儿子,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来在一场大火里冲进火场把他背了出来,更是他手里的一把利刃。”




        “他在位的前二十年中很有作为。除采取了历代新君例行的大赦、蠲免、减贡、赈灾等措施外,还扭转了自正统以来形成的宦官擅权、败坏朝政的局面,并下令清理庄田,‘不问皇亲势要,凡系冒滥请乞及额外多占者悉还之于民’,废除勋戚世袭等。所有这些举措皆进一步巩固了明朝的统治,内阁制度也是在他手里彻底完成的,还废除了外戚世封,他在位时期经济也是十分发达,总之主要成就就是取得大礼议的胜利,推行嘉靖新政;抗击倭寇。”




        朱棣一听,这不就是个明君嘛!可,他看到孟清和那纠结的模样又不确定了。




        果然,孟清和接着说到:“说他是明君吧,他又很神奇的有不少昏君的特质。后来的他日渐腐朽,不仅滥用民力大事营建,而且迷信方士,尊尚道教。嘉靖二十一年更移居西苑,一心修玄,日求长生,不问朝政,首辅严嵩专国20年,吞没军饷,吏治败坏,边事废弛,倭寇频繁侵扰东南沿海地区,造成极大破坏。在长城以北,蒙古鞑靼部首领俺答汗不断寇边,嘉靖二十九年甚至兵临北京城下,大肆掠夺。在嘉靖年间,南倭北虏始终是明王朝的莫大祸患。”




        果然,永乐大帝虎目圆睁,那叫一个气啊!




        孟清和依然很纠结的说:“他在用人上 ,“ 忽智忽愚”、“忽功忽罪”,功臣、直臣多遭杀害、贬黜。后世评价嘉靖帝在位四十五年,是明朝实际统治时间最长的皇帝。在他执政的前二十年中颇有作为,以不因循守旧的革新精神开创了中兴局面,他顺应历史潮流、敢于打破传统、体恤士农工商、有利社会发展的一面,还应当看到,他的时代的许多建筑,如北京的天地日月四坛,钟祥的明显陵、元佑宫等,至今仍显现着劳动人民艺术创造的风采,为文化的发展做出贡献;但在嘉靖二十一年之后日益腐化,朝政日坏,大礼议杖笞群臣、崇奉道教并祸及自身、寻兴大狱、误用佞臣、刚愎自用、局势动荡不堪。嘉靖帝是个极其聪明并且自信的皇帝,而且有些自大狂妄,但却十分小气,又喜欢乱花钱,也很要面子,能与之打交道的,也只有徐阶、严嵩这类的官场老手。”




        这……这也太矛盾了吧这人!




        看着永乐大帝、平王朱高炽、小少年朱瞻基两大一小脸上的纠结,孟清和内心感叹:能让自己的三位祖宗如此纠结,熜哥你也是厉害👍了,绝对是这世上头一份儿也是独一份儿!

       【孟清和从军的目的是为实现“理想”,但实现的过程绝不包括拿着大刀在战场上与人拼命。




        生命是宝贵的,一个人只有一次……好吧,算上前一世,他应该有两次。但上天应该不会再给他第三次机会。




        沉甸甸的腰刀握在手里,耳边充斥着北元骑兵和守城边军的喊杀声,有一瞬间,孟清和切实的感到了恐惧。




        很丢人。




        事后想起,孟清和很想抱头撞墙。即便时光回溯,他也无法欺骗自己,他的确是害怕了。



        “马总旗,这哪来的?”一个弓兵侧头,咧嘴,“个头怕是没我婆娘高,能杀鞑子?”




        说话间,弓弦声响,飞出的箭矢狠狠扎入了一名北元骑兵的眼窝。




        孟清和仍在和腰刀较劲,奈何用尽全身力气,也没办法像其他的军汉一样威武,连摆个姿势都做不到。




        “你们这帮杀才!孟兄弟可是大孝之人!”马总旗拿起一张长弓递给孟清和,三言两语的解释了他的来历,倒是让周围的军汉们对孟十二郎“肃然起敬”。




        “明知道是来找死的……不容易!”




        “读书人的脑袋果然非比寻常!”




        “人才!佩服啊!”




        说归说,不耽搁他们杀敌。城头箭雨纷纷,城下北元骑兵的攻势为止一滞。




        双方打老了交道,连对方身上有没有虱子都一清二楚。




        北元骑兵的目的不是打下卫城,仅凭这点骑兵压根办不到。没来及躲进城内的人丁,牲畜和田中早熟的作物,才是他们的主要目的。还有散布在开平卫东西两侧的瞭望墩台,那里的边军是肯定来不及撤回城内的,附近也没有砖石建造的边堡给他们充作防御。




        每次鞑子犯边,这些边军几乎都是弃子。可他们仍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凭借着手中的武器,凭借着居高临下的地势,拼着以命换命,也不让鞑子再进一步。




        为国而死,是他们一生的终点。




……………………………………




        孟清和突然不再恐惧,他放下拉不开的长弓,颤抖着重新抓起腰刀,单手握不住,便用双手,咬紧牙关,踉跄两步,一丝鲜血顺着嘴角流淌。




        没人再笑话他,也没人再拿他打趣。此时此刻,一切的算计和心思都离他远去,被苍凉和血腥包裹,仿佛灵魂也变得沉默。】




        “时间久了,竟是真的当自己是第一次杀人了。”孟清和苦笑一声道,“果然是只有骗过了自己,才能骗过所有人。”



        【两尊洪武二十一年铸造的铜炮被推了出来,炮口对着的不是正面的战场,而是即将被北元骑兵攻下的一处瞭望墩台。




        号角声再次响起,却不是对面来犯的敌人,而是城中。




        紧闭的城门突然打开,两队明军骑兵纵马而出,为首两人均是一身山文甲,手持长刀,一马当先,明军骑兵如两支锋利的长矛,狠狠凿入北元的骑兵之中。




        突来的冲击,让进攻的北元骑兵起了一阵混乱。




        此时,另有一队骑兵从开平左屯卫方向驰援而来,远处掀起的滚滚沙尘,彻底使攻守易位。



        身处战场中的北元骑兵,只知道有两三股敌人不断切割着己方的队伍,城头的明军却能清楚看到,闯进北元骑兵阵中满打满算不过三四百人。




        冲杀在首的一人,正是被开平卫指挥使徐忠和西城卫郑千户视为烫手山芋的沈瑄。




        将军策马,长刀渴血,毙敌于马下。




        铠甲和马身均已被献血染红,每一次挥刀,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只一人,便如杀神,




        刀光交错间,身着朱红鸳鸯战袄的明军步卒也集结而出,铜制火铳,长矛,铁镗,腰刀,组成了明军战阵。】




        看着屏幕上那个如同地狱里杀出来的修罗一样的战神,孟清和一阵恍惚,他永远记得,那天,伪装的面具被撕开的痛苦,那种痛,毕生难忘。




       【孟清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城头,又是怎么上了战场,他只是本能的效仿另一名边军的动作,立于阵中,举起腰刀。



        “杀!”




        第一次杀人,第一次手中染血,对上那双凶狠却一点一点变得黯淡的双眼时,一切的感觉都已经麻木。




        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巨力,马总旗的吼声响起,“你这酸丁,发什么呆!不要命了!”




        孟清和这才发现,自己险险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不及道谢,一个北元骑兵已然挥刀向马总旗斩下。




        他想要扑过去,哪怕能拦一下,哪怕像之前一样把马总旗推开……




        刀锋划开血肉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一切都好似慢动作一般。




        孟清和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看着马总旗如山岳崩倒,缓缓的,一点点的,倒在地上。




        鲜红的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他身上的战袄,也染红了孟清和的双眼。




        仇恨,愤怒,杀意!




        在今天之前,他们甚至还是陌生人!




        马总旗倒下,北元骑兵却并未停手,孟清和眼睁睁的看着到马刀挥落,手上突然有了力气,弯腰抓起一支长矛,狠狠的朝着北元骑兵的腰腹部扎了过去。




        若他还能活下去,肯定会觉得这种举动奇傻无比。




        但是现在,他只想这么做,也必须这么做!




        因为他是人,一个大明军人!而这里,是战场。




        矛尖刺穿了敌人的侧腹,头顶的长刀却没有落下。




        孟清和抬头,只看到北元骑兵滚落的人头和纵马驰过的武将。




        马上之人如刀锋,似剑戟,像撕开边塞的冷风,扬起一片兵戈之意。




        看不清面孔,只有那双冷锐的眸子和一身的血腥与煞气。




        背后陡然升起一片寒意,一瞬间,孟清和竟然觉得,眼前这名大明武将比之前要取他性命的鞑子更加可怕。】




        “面具戴久了,就摘不下来了。”孟清和突然感叹,“要是想摘下来,就只能狠狠地撕开,尽管连皮带肉,血淋淋的,很疼很疼。马总旗的死,就是那双撕开面具的手。我之前的战场,更多的,是不能见光的、不会见血的那种见不得人战场,唯有一次见了很多血,同伴们都没了,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离开了那个不能见光的地方,我不断的告诉我自己,我只是一个因为家庭背景会点防身术和枪法的不那么普通的商人,我没有杀过人,没有见过血,是个遵纪守法的普通公民而已。”孟清和苦笑,“可惜啊,当我每次见到很多鲜血时,我都会失控,变得麻木,身体里已经融入了骨血的好战都会瞬间侵占全身。”




        说着,他对着沈瑄粲然一笑:“沈瑄,沈子玉,如果说马总旗的死撕开了我一直以来连自己都骗过去的面具,那么,我与你的相遇,就是我一生的救赎。在我以为噩梦重现的时候,你很强势的出来了,所以,我得到了救赎。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孟清和,曾用名孟清钰,请问定国公,你愿意和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孟清和歪了歪头,眼里是眼镜都遮挡不住的狡黠与灵动。





        沈瑄也绽开一个晃花人眼的笑容:“我叫沈瑄,字子玉,能与十二郎共度余生,是瑄之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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